《一個人的福島》導讀:倖存之地還是遺棄之地?

2011年福島核災過後,日本政府緊急頒布了撤離令,凡核電廠方圓二十公里內的區域,不得居住。本片拍攝的地點富岡町,過去有一萬六千名人口。但它位於福島第二核電廠十公里左右的地方,也免不了被全員撤離的命運。而時年51歲的松村直登先生拒絕離開,他不僅留在家鄉,更餵養起被遺留在該町的寵物們與家禽家畜,人稱「福島最後的男人」,或是「福島動物的守護者」。

然而,松村在接受CNN的訪問時說,「我充滿憤怒,所以我拒絕離開,也不想放下怒氣與悲傷。當我看著家鄉時總會流淚,政府和住在東京的人們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餵食動物是他最單純最直接的反抗行動。

本片的導演Gilles Laurent出生於比法邊境約5500人口的小鎮Bouillon。他在30歲的時候決定離開家鄉,到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電影學院進修。爾後並成為電影的聲音工程師,在世界各地旅行,統籌許多部電影的配音配樂。「他看待聲音彷彿是在觀察一個物體的顏色或者形狀。Gilles總是能將電影的關鍵元素用聲音表達出來,而且富有禪意。」長年與Gilles合作的工作夥伴這麼形容Gilles的作品。

Gilles 39歲的時候,在社交平台上認識了一位日本女性鵜戶玲子。由於談得投緣,Gilles決定到東京與她見面,兩人並很快地結為連理,育有二女。玲子說,「Gilles很快便融入了日本文化。他很喜歡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甚至教我怎麼欣賞這部片子。」Gilles旅居東京的三年間,每天早上六點便起床練習日語與跆拳道。

他想更深入了解核災過後的小鎮所發生的一切,因此決定在2015年拍攝這支紀錄片。當影片進入後製階段,他返回布魯塞爾進行剪輯。2016年3月22日早晨,當他前往工作室準備檢視最後剪輯的時候,不幸在地鐵站Maelbeek遇到了恐怖攻擊,成為罹難者,享年46歲。雖然夥伴與玲子女士接續完成這支紀錄片並推出上映,Gilles終究無緣觀賞到自己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拍攝的片子。

Gilles當時已為紀錄片命名為《La Terra Abandonnée》(被遺棄之地),但玲子女士為這支片取的片名意義恰好相反–《残されし大地》(倖存之地)。她接受訪問時表示,她知道日文片名與法文片名的意義截然不同,但她認為人們離開並非出於自願,而是別無選擇,一如她雖然感到被留在這個世上,但Gilles的離世決不是遺棄家庭。

至於富岡町在這支紀錄片中帶給人們的感受究竟是倖存或者是被遺棄的地方,就請各位觀眾來核影展觀賞並體會了。


《一個人的福島》(Abandoned Land)放映場次

9/14(四)19:30 樂活驛站 ☆座談

Gilles Laurent|2016|比利時|73 min|台灣首映

福島核災疏散區裡一個荒廢的交通十字路口,紅綠燈正亮著紅色,這個地方充斥著某種超現實之感。在已經回到原先禁制區的少數人家中,一切彷彿一如往常,有水有電,甚至有收訊正常的電視機。一對老年夫婦似乎毫無擔憂地吃著自己花園種植的蔬菜,另一對夫婦則是不管到哪都手持著輻射偵測器。而著名的「最後一位福島居民」,則是從核災後便持續留在福島,餵食那些被遺棄在此的動物們。像紀錄片中的其他人一樣,他選擇在他所愛的土地上過著和平的生活,接受一切輻射風險。這部帶著懷舊之情的電影,跟隨著這些勇敢的移居者,以及面對著「究竟是否該回去」這種艱難選擇的其他人進行拍攝,年輕人感到害怕,而老年人則是沒有選擇。在日本的文化中,與自己的家園分離,要比身體疾病來得致命。這種親密的場景不禁讓人省思,在時間緩慢推移的過程中,一個遭逢災難後的城市,究竟如何能恢復生機?

-「一個世界」國際人權紀錄片影展
-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影展

預告片:
http://zeronuke.gcaa.org.tw/2017/film.php?f=17203

●片後座談來賓:胡慕情

曾任台灣立報文字記者、公視「我們的島」文字記者、獨立評論@天下「現世」專欄作者。主跑環境議題與社會運動,現為公視「我們的島」與端傳媒特約記者。著有《黏土:灣寶,一段人與土地的簡史》。部落格: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

●免費索票入場方式:

開演前 20 分鐘開放索票,每人限索 2 張,座位有限,索完為止。每次排隊僅可領取下一場開演場次,不開放索取其他場次。請準時於開演前 10 分鐘憑票入場,自由入座,將視入場情況開放現場排隊候補,為維護觀影品質,影片開演20分鐘後謝絕入場。

本場放映地點:
樂活驛站
(台北市中山區民權東路二段80號3樓)

※影展官網:http://zeronuke.gcaa.org.tw/
※影展全程免費入場!捐款支持核電影:https://goo.gl/KMNZjv